川觀新聞記者 唐子晴
前不久，成都武侯警方打擊了兩個涉醫“號販子”團伙，隨著調查的持續深入，隱藏更深的線上販賣醫院號源的非法產業鏈浮出水面，其中以四川大學華西第二醫院孕婦產檢、建檔號源的搶占、販賣問題尤為突出。
7月24日，記者從成都市公安局武侯區分局獲悉，警方聯合四川大學華西第二醫院，于近日打掉兩個專門搶掛孕婦預約建檔號的“號販子”團伙。
警方抓捕現場。
升級人臉識別后仍被搶號
猖獗“號販子”終落網
“為了防范‘號販子’，我們幾年前就向醫院建議啟用人臉識別。”成都市公安局武侯區分局網安大隊大隊長彭俊介紹，武侯警方依托“網安警企對接”工作模式與四川大學華西第二醫院共建網絡安全防護體系，該院率先在華西四家醫院中建立起人臉識別掛號系統，掛號時能準確校驗患者的實時活體人臉是否屬于患者本人。
“有了人臉識別系統后，‘號販子’如果想要掛號，就要把孕婦叫到他身邊做人臉識別，這就意味著他們要付出更多的成本，極大地削弱了‘號販子’的搶號能力。”四川大學華西第二醫院信息部門相關工作人員介紹。然而近一年來，門診部陸續接到患者投訴，稱自己花高價在網上找“號販子”掛到了建檔號。同時，醫院信息部通過長期監測發現，有人利用技術手段攻擊醫院掛號系統進行搶號。
對此，院方收集整理了部分數據，將情況反饋給警方，成都市公安局武侯區分局迅即成立由網安大隊、情指中心和華西壩派出所組建的專案組，全力開展線索收集、走訪調查等各項工作。
很快，警方就梳理出兩條清晰的線索脈絡：一條線索通過深挖被投訴賬號的信息，發現背后操作者指向一對夫妻；另一線索則是通過對醫院掛號系統進行監測分析，發現某IP地址高頻訪問掛號系統服務器上百萬次。
武侯警方迅速厘清了兩個團伙的組織架構，并摸清了嫌疑人的身份信息和落腳點，展開抓捕。“一團伙主犯被抓時，他的電腦還在運行非法軟件，攻擊醫院掛號系統進行搶號。”參與抓捕行動的網安大隊民警柯文浩說。
警方抓捕現場。
自制非法軟件
兩個團伙共搶占建檔號源3200余次、非法獲利620余萬元
“人臉識別系統很大程度上限制了‘號販子’，但‘號販子’也在不斷‘升級’，定制針對掛號系統的搶號軟件，僅靠一臺電腦或幾臺云服務器就能代搶號。”網安大隊民警程登璞表示，由于四川大學華西第二醫院的建檔掛號需要人臉識別，“號販子”專門研究了可迅速收集人臉信息的軟件，批量向醫院提交掛號請求，落網團伙都是利用這一手段進行搶號。
根據前期調查發現，犯罪嫌疑人王某夫婦長期活躍于各大社交網絡平臺，通過假扮孕婦等方式吸引孕婦群體關注，順勢推銷自己的聯系方式為他人代搶號，因其“技術能力”穩定，在“號販子”圈內小有名氣。
“以前華西還是線下掛號的時候，我幫別人在自助機上掛號。”一團伙的主犯賴某是一名“碼農”，曾長期混跡于四川大學華西第二醫院周邊，通過吆喝代掛號等方式當過一段時間“號販子”，后來醫院將線下掛號通道關閉，賴某就此“失業”。
今年年初，賴某無意中在網上看到代掛建檔號的“高收益工作”，便開始自行研究攻擊醫院掛號系統的軟件。之后，賴某又聯系上曾經在醫院附近認識的兩名“號販子”，幾人一拍即合。兩名成員負責招攬“生意”，賴某負責在搶號前線上指導“客戶”，讓“客戶”跟著其指示完成下載軟件、錄入人臉等操作，直至掛號建檔成功。
“結合審訊和前期調查情況來看，2021年至今，王某夫婦通過網上招攬客源并惡意搶占建檔號源3000余次，每個號源加價1500到2500元不等，共計獲利600余萬元。賴某及其團伙成員在短短4個月時間，利用自制非法搶號軟件從醫院掛號小程序搶得孕婦建檔號源200余個，共計獲利20余萬元。”參與偵辦此案的華西壩派出所民警徐捷介紹。
惡意搶占優質醫療資源
警方持續打擊黑色產業鏈
4月中旬，成都武侯警方聯合四川大學華西醫院部署開展的涉醫“號販子”犯罪團伙集中收網行動，先后抓獲“號販子”50余人，團伙中19人因涉嫌破壞計算機信息系統罪被依法刑事拘留，其余30余人被依法行政處罰。
7月上旬，成都武侯警方聯合四川大學華西第二醫院，再次打掉兩個專門搶掛孕婦建檔號的“號販子”團伙，5名嫌疑人被依法刑事拘留。
近年來，針對涉醫“號販子”猖獗的情況，武侯警方多次會同華西系列醫院主動對接檢察院、法院等單位進行案情會商，派遣民警遠赴北京等地調取類似案件卷宗，細摳法律法條，確保嚴懲每一名倒賣醫療資源的“號販子”。
“惡意搶占優質醫療資源，不僅嚴重損害了患者的合法權益，也擾亂了醫療秩序，影響了社會的和諧穩定。針對這一現象，我們警方嚴打背后的黑色產業鏈絕不手軟！”武侯分局華西壩派出所所長潘恒表示，華西壩派出所將聯合華西系列醫院及相關部門深入探索“警醫+”多元共治工作模式，在“五方聯動”機制的推動下，持續重拳打擊“號販子”“醫托”，維護華西壩片區社會秩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