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在線記者 吳曉鈴 攝影 向宇
3000多年前的古蜀人,為何會將絲綢埋入祭祀坑?四川發現3000多年前的絲綢痕跡究竟有何意義?業內專家紛紛發表看法。
作用
它或是溝通天地的媒介
三星堆1、2號祭祀坑發現以來,學術界大多認同大立人、神樹等青銅器,是古蜀人立于宗廟的祭祀對象。最終,它們被砸碎、焚燒、掩埋,完成最后的祭祀使命。然而,絲綢為何會出現在祭祀坑?它們是用來包裹青銅器的嗎?
“這也是我們想要了解的真相。”郭建波說,現在發現的絲質物殘留與青銅器的關系都很密切,1、2號祭祀坑,已有30多件青銅器被發現有絲織物殘留,它們分別在青銅尊口沿的內外側、青銅璧、青銅罍、青銅眼泡等器物上。有的殘留,還在青銅薄片的夾層里被發現,“所以我們曾經推測,是不是絲是用來包裹青銅器的?”
![](http://n.sinaimg.cn/sc/crawl/116/w550h366/20210321/b1d4-kmrcukz4397922.jpg)
相機下的“紡織品痕跡”(三星堆考古工作站供圖)
但是,1、2號祭祀坑的器物經過打砸,且青銅神樹等器物體量巨大,包裹似乎并不現實。考古人員認為,或許在掩埋青銅器等物品前,古蜀人以絲綢層層鋪墊,或者和青銅器一起焚燒后倒入祭祀坑。
絲綢和祭祀的行為扯上關系,在中國絲綢博物館紡織品文物保護專家周旸看來并不奇怪。通過對大量史料的分析整理,周旸認為,中國絲綢的起源或許并非是制衣服而是事鬼神。新石器時代的先民或許是在原始桑林中觀察到了蠶自卵至蛹并化蛾飛翔的變化,把它與人的生死、天地溝通聯系,漸漸蠶成為通天的引路神。在新石器時代中期,人們開始養蠶,并開始對繭絲利用,其目的就是把它作為溝通天地的一種媒介。
“根據這個理論,祭祀坑發現絲綢就能說得通。”郭建波說,中國歷史上有在絲綢上書寫吉祥文字或符號祭祀神靈的行為,“如果絲綢的祭祀行為成立,那在祭祀坑的絲綢殘痕上發現文字,便是我們可以努力的方向。”
價值
為四川的絲路地位提供了考古學實證
不管祭祀坑的絲織物當年為何埋入,它都以無可辯駁的事實證明,3000多年以前,古蜀先民已經開始使用絲綢。周旸認為,從四川的氣候環境而言,3000多年前古蜀人種桑養蠶是有基礎的。2000多年前的漢代,四川終于成為北方絲綢之路上的重要貨源地,成都被譽錦官城,中間應該存在必然聯系,而非一蹴而就。
2000多年前的四川,織錦業究竟如何發達?漢代揚雄曾在《蜀都賦》中發出“爾乃其人、自造奇錦”的贊嘆。耳聽為虛。最近幾十年,河西走廊至新疆等地不斷考古出土來自四川的絲綢,證明史書的記載。
1995年,考古人在新疆民豐縣尼雅遺址發現的“五星出東方利中國”織錦,便被專家考證是漢晉時期的蜀錦。此外,新疆還出土過印有“雙流縣”的聯珠龍紋綺、鈐有“益州都督之印”的衣物;現藏于日本的吐蕃文書也有“益州半臂”“梓州小練”的記載。3年前法國圖書館公布的敦煌遺書電子版,也發現了“西川織成錦”“彭山綾”“紅川錦”“軟錦”等字樣。據介紹,軟錦、紅川錦等都是蜀錦的分類。
2012年,成都老官山漢墓再次出土漢代織機模型,經中國絲綢博物館證實為是漢代時期世界上最先進的織機。此后,博物館還利用復原出的織機,復制出漢代工藝最復雜的織錦“五星出東方”織錦,以事實證明四川先民曾經創造燦爛文化。
2020年初,四川渠縣城壩和宣漢羅家壩的一批戰國墓葬中,也發現明顯的絲和麻痕跡。另外,在三星堆1986年的發掘中,還出土陶紡輪。基本上可以形成一條相對完整的證據鏈:三星堆紡織麻布、甚至紡織絲綢的歷史至少在3000多年以前。
四川還能否找到更多關于絲綢起源證據,還有待更多考古揭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