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砌墻,右手拍攝
拍攝短視頻初期只是為了價值感
川哥決定拍視頻是在2018的3月。那時他和妻子在福州打工, 24歲的大兒子何松林在成都做自媒體工作,他建議父親試試。
“那時我們沒去想拍視頻有什么意義,直到現在粉絲越來越多,我們覺得可以讓更多人看到工地的生活,感受到一種積極樂觀的力量。”不過一開始,父子兩人分隔兩地,川哥害羞又不擅長電子產品,所以在拍攝時總顯得很局促。
“我父親其實沒有拍視頻的天賦,可他很有勇氣。比如在快餐店門口,他就敢拿著手機一邊拍一邊介紹,很多人一開始是做不到這點的。”何松林說。那段時間,川哥利用休息時間拍過在路邊買糯米糍粑的場景,拍過自住的廉租房,拍過他在工地上吃自帶的午餐,也拍過他在高樓上建造煙囪的過程。每天晚上,川哥會將素材傳給兒子,讓他剪輯,一日不差。
粉絲積攢到一萬的時候,川哥第一次被認了出來。那位粉絲與川哥在同一棟樓砌墻,他左看右看,忍不住問道:“你是川哥嗎?”川哥很驚喜,反問道:“你從哪里看到我的?”
川哥在工地上小范圍出名了。有工友問他:拍視頻有什么意義?川哥說分享生活是個人愛好,哪怕不賺錢也愿意玩。
不過,也有工友不理解他。有一次他拍民工房,有個工友便說:“有什么好拍的?吃飯盡吃一些素菜,也沒有雞鴨魚肉,你拍這些就是出丑!”川哥倒也沒往心里去,他覺得工友就是擔心他會被網友罵。
起步第一年,川哥每月拍視頻流量只能賺到700塊錢,妻子覺得付出太多,勸川哥放棄。以前一直鼓勵川哥的何松林此時也泄了氣,父親拍視頻還是一如既往地費勁,而他能幫父親剪輯的時間卻越來越少。他對川哥說:“要不算了。”然而川哥卻反駁道:“怎么不做?每天也花不了多少時間嘛!”何松林知道,拍視頻已經成了父親喜歡并且很有價值感的事。

保持本心更重要
手藝人永遠都“有飯吃”
以前的何松林對“農民工”這個詞沒有概念,在他的幻想中,城市就意味著寬闊的馬路、高樓和防盜門。何松林9歲時,川哥帶川嫂去福州做建筑工人,他被留在了外婆家。到讀書的年紀,何松林被接去了福州,進入到一個類似棚戶區的城中村時,何松林既吃驚又天真地問道:“怎么沒有防盜門呢?”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何松林都不愿意談論父母的職業,也不愿意讓他們去開家長會。一直到大二暑假,在工地做雜活的母親被突然掉落的塔吊砸斷了手指。整根手指血淋淋的,就連著一點皮,差一點殘疾了。母親住了半個月的醫院,何松林深受觸動,也深感愧疚。后來別人問起父母做什么時,他能很坦然地說他們在工地干活了。
“現在在工地勞動的,就是一群像川哥這樣的人,吃的穿的很簡單,做到五六十歲還在做,早上出門,干到晚上八點多才回家。他們很辛苦,可是你讓他們少干一天,他們還不樂意。他們非常樸素,同時非常固執。”何松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