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在線記者 王成棟
養牛戶和企業主接連迎來“政策紅包”。
10月23日，農業農村廳聯合省發展改革委、財政廳、省林業和草原局以及中國人民銀行四川省分行、國家金融監督管理總局四川監管局，聯合印發《促進牦牛產業高質量發展政策措施》（以下簡稱《措施》），針對川內的牦牛養殖戶給出補貼政策。往前的10月10日，農業農村廳聯合財政廳印發《肉牛穩產提質激勵實施細則》（以下簡稱《細則》），對全省范圍內的能繁母牛提出補貼政策。
四川是養牛大省，但對養牛行業出臺政策補貼，這種情況過去很少見。短時間內連續出招，這是為什么？
為啥補？
連續11個月下跌后，四川活牛出欄價回到10年前
養牛不賺錢。
這是今年以來，不少養牛戶的一致反饋。
涼山州昭覺縣養牛戶海來阿日說，2021年，一頭西門塔爾牛出欄價在12000元左右，今年只能賣到8000元出頭。而南充市閬中市思依鎮養殖戶任玉梅介紹，她家的黃牛每頭出欄價只有8000多元，而2022年時的牛犢（幼牛）買入價則在9000元左右，算上飼料，每頭牛虧損3000元以上。
個體感知背后是行業的整體遇冷。農業農村部監測顯示，至今年9月底，全國牛肉價格已連續11個月下跌。當前牛肉價格是每公斤超過68元，為近5年來的最低；活牛出欄價為23元/公斤左右，跌至近10年來的最低水平。四川的走勢與全國一致。
“四川的養牛產業正在承壓?！笔⌒竽翗I協會有關負責人說，四川擁有天然草地1.45億畝，草地面積1136.4萬畝，去年全省各類?？偞鏅?48.5萬頭，主要為牦牛、黃牛、奶牛、水牛，存欄量位居南方省份第一、全國第三，是不折不扣的養牛大省。同期，全省出欄各類牛316萬頭左右，位居全國第六。
養殖量大，產值自然不低。去年，全省肉牛產值超過300億元。而算上上下游的加工、飼草、牛奶及乳制品等關聯產業，產值則將翻一番。據統計，全省現有登記奶牛場（戶）近400個，其中存欄100頭以上奶牛規模養殖場70余個。去年，全省牛奶產量72萬噸，位居南方省份前列。
對于四川來說，牛的重要性不止于產值。更為重要的是，牛是四川鞏固拓展脫貧攻堅成果同鄉村振興有效銜接的主導產業之一。一個直觀的數據是：四川現有的存欄牛中，接近70%分布在甘孜州、阿壩州和涼山州。去年，僅涼山州牛存欄就達117萬頭。而涼山全州的建檔立卡脫貧人口數量為105萬左右。
“在我們這，養牛是脫貧戶們的主要致富產業?！鞭r業農村廳家庭農場發展處副處長、涼山州昭覺縣幫扶干部雒軍說，正常年份，當地一頭西門塔爾牛的養殖端利潤在2000元上下。
怎么補？
參考生豬養殖補貼，重點指向能繁母牛和牦牛
本輪四川的養牛業補貼，到底如何執行？
省畜牧獸醫局有關負責人介紹，從時間來看，補貼時間為今年10月至明年12月底，補貼對象為符合要求的養殖戶和養殖場。主要補貼方式，參考生豬養殖補貼，由養殖戶、養殖場主動申請，業務主管部門核定后發放。
看似常規的補貼方式背后，也有“門道”。
第一，是更重視能繁母牛。能繁母牛，是指處于繁殖期的母牛。根據《措施》 ，四川將按照“先配后補、據實激勵”原則，對實施人工授精并符合品種要求的肉牛（含牦牛）能繁母牛，省級財政按照300元/頭的標準給予農戶和養殖場激勵。
這是近年來畜牧業調控過程中給出的經驗和教訓。
“補貼的目的，是為了幫助養殖戶度過價格低谷期，更是為了保住養牛行業根基。”省畜牧獸醫局有關負責人說，作為生豬第一大省，四川此前為了穩定產能，也曾在調控體系上下了不少功夫。多年實踐后，發現最為有力的舉措，是管好能繁母豬這個產能調控的“總閘門”。養牛業同理，只要有能繁母牛，產能擴充的周期就會大幅縮減?；诖?，四川也把能繁母牛作為調控產能的重中之重。
第二，是更為聚焦牦牛。根據《細則》，四川將對符合條件的牦牛能繁母牛的農戶和養殖場，省級財政按照300元/頭的標準給予激勵。
這是因為，穩定牦牛就是穩定全省牛產業大盤——在四川，全省牛存欄中有54%為牦牛。換言之，四川每兩頭牛中，就有一頭為牦牛。此外，牦牛也是川西北地區農牧民增收的主要產業。
“所以，保住牦牛產能就是保住了四川養牛業大盤?！鞭r業農村廳有關負責人說，在市場整體低迷的背景下，保住產能是當務之急。
啥走勢？
短期內回升可能性不高，想要賺錢必須“補短板”
“錢其實不多，但是透露了政府對我們行業的重視?！比斡衩氛f，相較于領取補貼，她更想早日牛價“牛起來”。
那么，牛價何時回漲？養殖戶到底如何才能賺到錢？
走訪中，不少業內人士提及，本輪牛肉價格下滑周期何時結束，目前尚無定論。但在當下入冬在即、傳統牛肉消費旺季即將開啟之際，川內牛肉價格依然沒有明顯回升的跡象。 因此，短期內牛價回穩可能性不高。而養殖戶要想提高承壓能力，需要和政府部門一起補短板。
短板是什么？
四川省畜科院有關負責人看來，本輪牛價下滑暴露出了四川養牛業共性短板——過度強調牛羊肉而忽略奶牛、現代化水平不高，導致成本偏高、地方特色品種優勢發揮不夠。
先看養殖結構。四川雖是養牛大省，但是奶牛規模并不算大，全省75%左右的牛奶及制品需要外調。而本輪牛肉價格下滑期間，全省牛奶及奶制品價格波動并不明顯。在不少專家看來，通過出臺獎補政策等方式，引導養殖戶和養殖企業適當調整肉牛與奶牛的養殖結構，已經勢在必行。
其次，是養殖成本。此前的調查發現，四川大部分地區，特別是甘孜、阿壩和涼山等地的養牛產業，仍有相當部分處于散養狀態。這導致飼草生產集約化程度、防疫和抗災水平普遍不高，肉牛生長速度不快。進而，讓四川養牛成本高于全國其他產區。特別是散養戶和小型養殖場的成本，普遍比北方的規模化養殖戶高出30%乃至更多。
最后是特色優勢發揮方面。作為畜禽種質資源大省，四川擁有蜀宣花牛、空山牛、九龍牦牛、麥洼牦牛、木里牦牛、金川牦牛、昌臺牦牛、亞丁牦牛等地方品種。在本輪牛價下滑期間，地方特色品種肉牛價格明顯高于普通肉牛，部分養殖企業和養殖戶的虧損明顯較小。
農業農村廳有關負責人介紹，在出臺 《措施》和《細則》等應急舉措來穩住全省養牛業陣腳后，接下來四川省級將會細化相關問題研究，加快在飼草基地建設、肉牛品種研發、初加工和精深加工等方面發力，帶動養牛業加快轉型升級。
